布拉格卖艺人

α0.3:kutnahorabones
正在复健,请多指教,鞠躬

【德亚】一忘皆空(下|一)

因为《一忘皆空(上)》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下篇就重新编号了。上篇全部利亚视角(除了最后一点点),下篇会全部控制在少爷的视角。写作风格也有一些改变。时间线是六年后。写了5000+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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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是Draco Malfoy治疗师办公室,请问你是Astoria Greengrass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点刻意压制住的激动,"是的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了你的简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办公室谈一谈过来跟这个项目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今明两天可以吗?”

“明天上午可以吗?”

“九点?”

“没问题!请问我需要带些什么吗?证明什么的。”

“什么都不需要带,当然如果你认为有哪些文件或者物品是必须的尽可随意,这边当然也不会搜身。我们只是谈药物研发而已,并不是密谋炸魔法部。”

电话那头的阿斯托利亚笑出了声,“炸魔法部倒也不必带什么证明。谢谢你,请代我向Malfoy治疗师问好。”德拉科的办公室从来都是由助理打电话。

“不必。”

“抱歉?”她听起来有点糊涂。

他嘴角的笑哪怕是她当面都看不出来的,“我就是。”

第二天八点五十德拉科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二十一岁的阿斯托利亚。他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长窗的南侧,这间办公室是他动用马尔福家在圣芒戈的董事地位争取来的,因为长窗的上半截是一个玫瑰花窗。

他搬过来的时候花窗的彩绘玻璃已经旧了,他从法国雇了工匠来维修铅质框架,又从波西米亚请人手绘。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对这扇窗如此情有独钟,但他既然破费至此,也不再有人非议。

圣芒戈每天九点开工,他八点准时到,楼下餐厅简单吃完早餐便上楼准备一天的工作。但今天他完全没有平日的心情,他在更衣室换了治疗师的制服长袍,理了桌上本来就很整齐的文件,给书柜和南向法式长窗的玻璃加了更透亮的咒语,强制自己静下心看了一会儿今日将造访的病人的病历,然后打算开门去玫瑰花窗下站一会儿。

他打开门,看到窗下站了一个人。晨光虚虚浮浮地洒进来,柔和的光芒顺着她地头发流淌到她的睫毛和鼻尖,她对他微微欠身,“早,Malfoy先生。”

他很想问,“Ria,你还好吗?”他忍住了。这会吓到她的。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只是先后进了同一所学院,曾经在一些纯血家族的聚会上碰过面,固然他在那件事之后对她有过悄悄的照顾,但当时他已然自顾不暇,他们再无特别的交集。

他微微矜首,“早,Greengrass小姐。”

“抱歉,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守时是帝王的美德。还有十分钟。你喜欢这个这个花窗吗?”

“喜欢。听说这是Malfoy家族赞助整修的?真是太美好的工程。”

是因为你。这是最简单直接但当下却没办法说出来的答案。“学校的图书馆里也有这样的一扇窗,我在那扇窗下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

“是吗?我也是!”她的眼睛已经不像16岁时那样圆圆的,但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闪着的光还是依旧动人。而他自己呢?他并不知道自己跟六年前究竟都有了些什么变化。如果他没有发出那个魔咒,她会告诉他隔了这些年他有什么变了,什么没变。但他们都回不去了,一切只能从这一刻重新开始。“那么这扇窗会为这份工作的吸引力加分吗?”

“当然!”她笑起来,“但这份工作本身就很有吸引力了。”

“请进来坐吧,你要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茶盘很快由家养精灵送来了。德拉科打开桌上的银质糖罐盖子,致意她自己取。

“好漂亮的茶罐,法国妖精的工艺。”她从最顶上轻轻拿了一颗,手指甚至没有碰到其他的糖。

“是,太阳王时代的作品。”不,过去你不会夸奖糖罐,你会直接从里面抓一把。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的确就是她,教养有素。那个跟他熟悉到会直接从他掌心把所有的糖都拿走的女孩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们很快进入正题。德拉科打算开展一项药物合成技术的研究,用草药代替抑郁症药剂所需要的八角晶石,如果成功的话,这项专利的所有权由圣芒戈医院和马尔福家族共同持有,药物的生产由圣芒戈医院药房负责,收益由专利持有方分配。

“你会和圣芒戈签约成为员工,工资和福利都从圣芒戈支取。”他可以以项目组的名义直接雇佣她,也可以让她去跟圣芒戈签约,但他想过了,如果把她的雇佣关系算在圣芒戈会更方便,这样他们就是同事而非雇主和雇员——如果一切如他所设想的那样进行,同事关系会比雇佣关系少很多麻烦。

她显然对这种直接发offer的做法有点迷惑,“我们不需要面试环节吗?比如你问我一些专业问题?讨论一下我过去的从业经历?”

问什么?他想问的只有这些: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是否想到过我,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学长?你觉得玫瑰花窗之下办公是否是个好主意?“我看过你的简历和推荐信,也搜索过你参与项目论文,尤其是你作为第一作者所写的《从理论到实践——有毒药材的五种提纯方式》,我觉得你的专业性倒没有什么可以质疑之处。”为了听起来更可信一点,他又加了一句,“我今天工作排得很满,这些不必要的问题就不问了。”

“我会在工作中表现出我的专业性,你会知道没有看错我。”

他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我自然不会看错。”

“谢谢你。我很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这个项目真的很不错,无论是从个人经历还是这项技术的前景,我都对它很有兴趣,并且对它的应用深有信心。”

“我也是,”尽管他明白她所说的个人经历是她自己的父亲的过往,并不是指他们曾经一起制药的时光,但他还是心里被触痛了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它很不错?”

“嗯……”她皱了皱眉,“它会帮助很多人。”

她没有提到她爸爸,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那个小女孩了,不会再轻易告诉别人她父亲不愿公开的隐疾。

他站起来,“明天就开始上班吧。我让助理带你去办手续。你可能需要一整天来做这些琐事,中午我们一起简单吃个饭。”

午餐是在圣芒戈的餐厅吃的。他没有安排得太浮夸,以避免让她感到不适——何况以后机会也多得是。他自己一向午餐就吃得精简,以免影响下午的工作。不知道她是看着他的习惯还是自己本来如此,跟他一样也只点了一份牛肉考伯沙拉。这样一来,他们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来聊天。

闲谈自然还是从工作开始。聊了几句无聊的行政表格,阿斯托利亚便把话题转移到她很好奇的那件事上——德拉科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项目。

他该怎么说呢?此刻当然只能说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市场需求很大,八角晶石是不可再生的矿石,开采量越来越高,合成技术又被妖精所把控,用可以快速生长的草药替代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其他的那些,比如他终于等到她在挪威做了几年药剂师打算回英国了,比如他觉得这个项目一定能把她吸引过来,这些只能放在很久以后再提起。

第二天项目如期顺利开启。他自己有一个实验室——当然她想去药剂室也完全没问题。但她怎么会去地下室的药剂室工作呢?那里又没有玫瑰花窗。德拉科并不会总是在这件事上费神,他还有门诊要接待。尽管他已经查好了文献——实际上这些大部分只是重复了阿斯托利亚在五年级时的工作,但跟未成年人私下熬制魔药不同,准备上市的药剂不是只要能合成就可以的,还需要配方的药理学陈述、稳定性测试和足够的人体实验数据。这里面需要做很多技术性的重复工作,这些工作当然就由阿斯托利亚带着几个实习生助手完成。

自然,见面是每天都会见的,可是午休和茶歇她总是跟助手们在一起,有时候还要加上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的其他部门,比如魔药房、行政部、草药花园的员工。因此,他们并没有像他所以为的那样朝夕相对,除了工作,他们交流的也并不多。这德拉科颇有些不自得,但他一直忍耐到了第一个周五。

周五下午他一直在留心她有没有离开。如他所料,那么匆忙去度周末的人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在其他所有人都走完后,他走进实验室,阿斯托利亚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他打招呼。

他看了看周围,假装微微惊讶,“你还没走?他们都早就走了。周五可以早下班的。”

“我想把手里的工作干完,周末要耽误两天。”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嗯,我明白,很多事是急不得的,但……”

“我了解,”他点点头,“晚上有空吗?”

她显然以为他是问她是否有空加班,“没什么事,我打算让餐厅送个三明治上来,吃完继续做。”

“那你顺便帮我也叫一个。我手头也有事。”

“我的工作包括助理吗?合同上好像没有写。”她歪着头微微笑道,但内含的逻辑是非常清晰的。

“作为感谢,晚上我请你喝酒。”他暗暗为自己的应对而得意。

“你都不问我有没有空。”

“我刚才问过你了,”他转身,“做完了来办公室叫我。”

她对伦敦的酒吧并不熟悉,德拉科轻车熟路带她去自己常去的那间二层挑台的座位,酒保送了酒单来,阿斯托利亚要了莫吉托,德拉科喝自己的存酒。挑台的风很凉,阿斯托利亚取出披肩裹住了肩膀。

她很好奇,“你会来麻瓜的酒吧?”

“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成见。”他没有挑明,但明显是指很多人认为马尔福家的人一定视麻瓜为肮脏下贱之物,避之不及。

“抱歉,”她很诚恳,“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事。真的很抱歉。我并没有什么成见,再说我们过去交集很少,我没有理由对你有成见。”

我们过去曾经有过短暂而深刻的交集,但我此刻无法提起。“没什么,我们还会合作很久,如果能尽早消除任何误解,我想这会比较好。”

“真的很抱歉,嗯……你来很多次了吧?”她很自觉地主动换了话题。

“是,”他环顾四周,“在这里没人会只看你头发的颜色就决定对你的态度。也不会你一进门所有人就突然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巫师社会太小了,而英国的巫师圈子又格外喜欢八卦。”她举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

“倒也未必怕他们说,只是……”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起。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他以后会一件一件告诉她,但此刻记忆争先恐后汹涌而来,一下子堵住在他的胸口。

她看着他,“只是活在那样的注视下,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太压抑了。”

他看起来很有兴趣,“你也遇到过么?”

“暂时没有,但我可以试着想象。”

“你想象力很丰富啊,别告诉我你这么忙还兼职写小说。”他假装开玩笑。

“我只是觉得,”她转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满满把冰块里剩下的液体饮尽,“对有的人来说,偶尔藏起来的感觉一定很好。”

轻巧地转换话题,替对方说出深藏于心底的话。他突然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她还是她。

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知道自己笑得很莫名,“要不要试试我的存酒?”

他往侍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利落的年轻人便走了过来,小费历来给得大方总归有用。

酒杯很快送来,他为她倒好,放在桌面上推给她。她喝了一口,“这么好的酒,谢谢老板。”

“我不是你的老板。”他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叫他老板,因为项目的钱全是他出的。只不过他家名下的药房被魔法部取消了精神类药品的研发资质,所以才找圣芒戈合作,用未来收益的分成换一纸许可书而已。但他还是在心里暗暗吐槽,才不是你老板,我要是老板,将来圣芒戈会对我进行职场性关系伦理审查的,“我们是同事。当然我入职比你早一点。”

“那么就谢谢你啦。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谈工作,我还以为你叫我出来是要问我这周的进度呢。”

“你觉得我是那种特别会压榨别人的人?”

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对这个项目特别上心,你自己工作已经很忙了,间歇里还经常抽空来实验室看一眼。不过这个项目很不错,院方也很看重,对你也很重要,我理解。”

他们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中间她去了趟洗手间。偏巧,几年前曾经短暂约过几次的女人克莱门斯利看到了他,过来跟他聊了几句。他对她并不了解,也很久没联系过了,没想到今天却又撞上。他们曾经那种关系无论从何种意义上都非常浅淡,——除了身体,听起来真是略有一点荒诞。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叫克莱门斯利。

克莱门斯利看到了阿斯托利亚,很识趣地立刻站起来,但却并不正视她,只是正对着他,“你的朋友回来了。”

他转过头,她看到有女人坐在她的位子上自然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回去跟吧台要点小食。”

“不必不必,”女人对她笑得客套而热情,“我还有事。”她转身,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然后迅速抽走离去。

这是“如果你有兴趣随时都可以再约”的意思。他当然没有兴趣,但略有点头痛。他并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自然是会告诉她这些事的,但他没想到过是在他们有任何进展之前。他给她倒了酒,“我跟她是……”

她轻轻摇头,“我对同事的私事没有兴趣。”

他几乎快要冲口而出了——可我有兴趣告诉你,但终于只是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那你对什么事情有兴趣呢?”

“我说制药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

“好吧,其实还有其他的很多事啦。我们分别说一个自己的爱好,好不好?”

“行啊,这是个好主意。”他点头。

“那从莫吉托开始吧,我喜欢种薄荷。”

“难怪那天你拿了薄荷糖。”

她有点惊讶,“你怎么会记得。”

“我以前向一个人学习过怎么观察,后来这就成了我的爱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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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篇是(作为老年人的)我比较熟悉的成年人的世界,因为每次写新的一篇都想尝试点新东西,所以这篇会写的比较散淡一点,但是跟伦敦有阳光肯定也不一样,请大家多担待吧。

2、有什么建议和意见请留言。

3、感谢您读到这里,请留下点痕迹让我知道你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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