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卖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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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复健,请多指教,鞠躬

【德亚】【德娅】若伦敦有阳光(十一)~“却又是一切的总和”

【德亚】若伦敦有阳光-目录

阿斯托利亚的见习期快要满了,为了取得正式治疗师资格,她必须提交各科见习报告,通过答辩,获得每一科主管的签字,再通过学科考试。
她从未如此如临大敌,尽管其实所有的知识都已经烂熟于胸,但为了保险起见,每天下班后还是都在圣芒戈地下室的图书馆里突击。德拉科如果没有其他工作或者球队的训练,也会去图书馆,——他去年积攒了一些病例,打算写成一篇主题论文。当然,他也会顺便帮她看看报告,解答一些问题,尤其是他所擅长的魔药科和魔咒伤害科。
他们通常会分别坐在一张长方形桌子的对角线座位上,这样便于两人同时在面前摊开很多书和资料。
图书馆里太安静,放满了书籍和手稿的书架一排排地看过去太幽深,仿佛随处都可能飘下来几百年来某位巫师治疗师的精魂。
于是,阅读区只有翻动书页、羽毛笔沙沙书写夹杂着魔杖轻轻敲击的声音。经常有人进来却以为没人,直到看见他俩才轻轻一惊。
日子就这样填塞满,轻快地过去。轻快地好像某一天发生的事情是一个错觉。
那天晚上阿斯托利亚低着头一边翻书一边伸手去找桌子中间的一本书,她记得是放在那儿了。她感觉似乎碰到了德拉科的手。她赶紧把手缩回来,就在缩回来的瞬间,她感到好像德拉科轻轻握了一下。
她没有敢抬头。
德拉科低着头一边写字一边伸手去找桌子中间的一本书。他感觉似乎碰到了阿斯托利亚的手。她的指尖微微有些凉,凉得让他不禁握住。他抬起头向侧前方看过去,阿斯托利亚已经缩回了手,正在埋头翻书。
所以,他有点恍惚自己究竟有没有握住它了。他当然不会去问她,他只记得那个微凉的温度。他把自己的那只手放在嘴唇上轻轻压了一下。
的确比自己的体温要凉一点。

他们会在收工以后去德拉科的办公室喝一杯茶,吃一点阿斯托利亚为了减压而做的小点心。偶尔去马里奥那里吃点东西。这时候阿斯托利亚会问他一些最近读书写报告时遇到的问题。
一天晚上他们在马里奥宾客散尽的小馆里讨论了番红花的球根、叶子、花蕊的不同应用后,马里奥在后厨忙完走出来。
“你们在忙什么呢?我似乎听到了番红花,番红花可是我经常用到的调味料哦。”
“她要考试了,番红花也是药草,”德拉科看了阿斯托利亚一眼,“我在帮她复习。”
马里奥说,“难怪最近你们似乎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啊。”说完又转身回到厨房。
阿斯托利亚想到德拉科的学生时代,但一想到上次在他家她问他那句话他立刻逃走了,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背。

看着窗外透过大雨变形的车灯与霓虹灯,德拉科突然轻声说,“能再问我一次么?”
“嗯?”阿斯托利亚反应过来,声音低而缓慢,“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杀人的生活,内心很痛苦吧?”
“是。非常痛苦。”德拉科立刻回答。阿斯托利亚没有惊讶。她眼眶有点湿润,“那时候被撕扯的灵魂,一直还在痛啊。”
“最近有时候会想,如果回到学生时代……也许你会让我有一些不同。”
“那时候我们并不认识,只是互相听过名字。”
“我可以主动去认识你。”他坚持。
“十四岁的阿斯托利亚怎么能影响到十五岁的德拉科呢……再说你并并没有选择,你得收拾全家的烂摊子,”阿斯托利亚抬头看他。
他进入了一种执拗的状态,“如果有时间转换器,也许我会改变一些事。”
“那也许,改变过的你,现在不会坐在我对面。”阿斯托利亚确定地说,“现在的你就包含着过去的你。”
“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人坐在这儿,”德拉科看着她,“会让一切变得更好的人。”
她微笑着摇摇头,看到他眼睛里去,“不,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你值得更好的事情。”
“我从不期待任何事,你知道的,”阿斯托利亚转头看着窗外,“但你的确值得更好的事。”
大雨拍打着窗户,汽车开过积水的声音传来,春天的伦敦夜晚依然寒冷,还好马里奥的酒馆里总是很温暖。

报告一份份交出去,答辩会的车轮战一一通过,最后考试成绩表出来时,阿斯托利亚没有去看,因为德拉科已经找负责考试成绩的队友查过了,写了张纸条给她,“全优。”
阿斯托利亚下班后找德拉科道谢。德拉科给她泡了杯茶,问她,“考完了有没有计划?你知道的,通常圣芒戈会给你们放几天假。”
“一起通过的见习生想去湖区或者去爱丁堡。不过我没想好。”
“不回挪威看看父母?”
“他们去旅行了,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到了哪里。”
“那么,这个我想你可能会有点兴趣,”德拉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打开看看。”
阿斯托利亚打开,是一份欧洲魔法医学魔咒伤害专科论坛的论文录用通知。她捂住了嘴巴。
“抱歉事先没有跟你商议,这项工作你在收集资料和整理分析数据方面是有相当的贡献的,所以把你的名字署在第二作者。我想你不会反对。”
她几乎立刻回复,“当然没有意见,谢谢你。”
他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之前有这种活动我因为被限制离境所以都没有去。最近威森加摩撤销了对我的限制令,所以我想,如果能去一趟,那应该也不错。”
“是,那很好。出去跟同行交流一下总是好的。”阿斯托利亚听金妮说过德拉科可以离开英国的消息。
“我为第二作者也申请了与会资格和经费。请问第二作者是否有兴趣同行?”德拉科抬头笑着看她。
“我想可以,马尔福医生,第一作者。”阿斯托利亚已经掩饰住惊讶,微微欠身致谢。
他把桌上一堆文件推过去给她,“这是所有的材料,你读一下,你休假我们就一起去布拉格。”他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抱歉,休假也要让你工作。”
“不会。我会准备好。”

布拉格是欧洲的心脏,众城之城。这里曾经有很大的魔法势力范围,古老的城堡和温泉管道里都有魔法的痕迹,甚至在周边留下了人骨教堂这样神秘莫测的遗迹。如今这里也被保密法案所控制,巫师们的医学集会集中在老城广场附近一处找不到入口的哥特式教堂里。
他们用事先得到的门环定位进入教堂,用自己的魔杖验证了身份,被专人带进了会场。从外面看,这是一座废弃的尖顶教堂,而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空间宽敞得惊人,每间房间和大厅都有精美的波西米亚水晶玻璃吊灯,因为加了魔法,越发的璀璨迷人。每一层楼面都有不同的用处,酒吧、餐厅、女巫宿舍、男巫宿舍,甚至还有一间非常宽敞、采音效果特别好的玻璃花窗报告厅以供论坛讨论之用。而魔法楼梯可以把他们迅速送到任何地方。
来来往往穿梭着的是欧洲各国的巫师治疗师。有的巫师看上去已经互相很熟悉了,谈论着魔法医学的动向;大部分人则不太熟悉,互相自我介绍。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算是这些人里相当年轻的,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热情欢迎。德拉科会说英语和法语,阿斯托利亚跟他比起来,还会一点挪威语,他们迅速融入了这些顶尖治疗师的行列,跟很多人换了联系方式。
会议白天的日程很满,晚上大家快速地解决了晚餐,直接去酒吧找感兴趣的领域的巫师聊天。
论坛最后一天的上午场是德拉科主讲。主题是以德拉科曾经帮哈利分析的那次食死徒折磨事件的魔咒伤害分析法。上台前,论坛主席简单介绍了这项工作的意义。
德拉科在场边等候,他低头听着,突然转过身看着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抬起手把他胸前的圣芒戈徽章微微调整摆正,把领带结稍微理了一下,然后微笑,轻轻点头。德拉科转身走上台。

演讲很成功。目前欧洲仍然有不少食死徒在流亡,中东欧因为复杂的地形和黑魔法传统更是他们理想的出没地,因此德拉科的论文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巫师们跟他探讨魔咒倒推分析的思路。阿斯托利亚仔细听着,感觉自己很有收获。
到了下午的分会讨论场,德拉科几乎都看不到阿斯托利亚了,只在魔法楼梯上匆忙打过几次照面。她到处去听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当然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兴趣所在。
直到晚上的宴会,他才又重新真正看到她。因为是有欧洲魔法医学学会诸位理事出席的正式晚宴,所有的男巫都换上了带领结的礼服和长袍,而女巫们则对应穿了晚礼服。
阿斯托利亚穿了一件深空蓝的长裙,裙摆上缀了些碎钻仿佛星辰散落,长发在脑后松松的绾起来,用一支孔雀蓝发插固定,跟那些光彩照人的女巫们相比,看上去并不高调。
德拉科跟她跳舞时,发现她带了那天他们逛街时买的绿松石戒指。阿斯托利亚发现他注意她的手指,低下头,“颜色很配,不是么?”
“嗯,很配,非常配。”

颁奖环节里他们的论文没有获大奖,只获得了一个分论坛奖项,不过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入围者,他们已然非常满足。
自由酒会时间德拉科找到她,她正在跟一个他也搞不清是来自克罗地亚还是黑山的男巫跳舞。他双臂抱在胸前靠着一张桌子,看着她跳完舞,吹了声口哨把她叫过来,问,“去不去看晚上的查理大桥?”
阿斯托利亚披上披肩,跟他一起出去。从老城广场去查理大桥非常近,几分钟就走到了。伏尔塔瓦河的河水静静流淌,四寂无人,天鹅们静静安睡。
他们站在午夜的查理大桥桥头,看对岸山上的城堡仍有些微的灯光,两边的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青铜雕像们无声矗立。
德拉科举起魔杖,轻声念出咒语,所有的雕像轻轻动起来。他示意阿斯托利亚不要发出声音,一起缓缓沿着大桥走倒另一头的小城门,再慢慢走回来。整整30组青铜雕像,古代的圣人贤者,一一缓缓起身向他们致意,然后回归原位。阿斯托利亚和德拉科向他们逐一行礼致谢。
阿斯托利亚一开始还是被德拉科提醒了,不敢说话,到后来,已然沉醉其中,被雕像们从中世纪带来的神圣庄严的魔法之美震撼到无法言语。
回到城门,德拉科站定,向雕像们深深鞠一躬,她行深屈膝礼,两人后退两步转身,才敢轻轻长呼出一口气。
“真是……太壮观了。”沉浸在震撼里有了许久,阿斯托利亚才开口,“还好穿了礼服,否则对不起他们。”
“是啊,所以特地今晚才过来。前阵子买那个青铜小狮子以后,我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魔咒,在一个旧手稿卷里发现的。”德拉科解释。
“你希望能改造成能定时吼叫的那个镇纸?”阿斯托利亚想起来了。
“嗯。成功了。”德拉科点头。
阿斯托利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知道要到布拉格开会的?”
“有段时间了。”德拉科回答。
“一直没告诉我?”
这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一个小街区的中心,正好有个狮子雕像。阿斯托利亚站在雕像前停下来,好奇又期待地看了一眼他。
德拉科果然让它吼了一声,可是吼声似乎稍微大了一点,附近的酒吧里有几个人探出头来张望。德拉科立刻拉着阿斯托利亚飞奔逃走,狂奔了几个街区后才在一个小喷泉前停下来。两人弯着腰大口喘气,等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他们互相看着,彼此都十分狼狈的样子,不禁大声笑起来。
德拉科的领结松了,他干脆把领结拆掉挂在脖子上,把第一二个衬衫扣子解开。阿斯托利亚头发松散,她把发插取下来,头发轻轻抖一下,全部散开。她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老城的街道有很多是小方石块铺就,也不知她赤脚在这样的地面跑了多远。
“抱歉。”德拉科让她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下,蹲下来查看了她的脚,用一个小小的魔咒让她红肿的双脚恢复原样。做完他也坐下来,顺手试了一个魔咒,喷泉里举着葡萄的铜少女像立刻动起来,舞姿曼妙。
“看。星星。伦敦很少有这样的星星。”阿斯托利亚抬头看着夜空。
德拉科也抬头,果然,星空十分清晰,所有的星座都似乎能分辨出来,“伦敦太多雨了,内陆就好一些。”
“哪里是你?”阿斯托利亚问他。
阿斯托利亚是很擅长观星的,照理不必问他。不过他还是仔细地指给她看他的名字draco所代表的天龙座。
“嗯。”阿斯托利亚把压在脑后的头发都拨到长椅后面,把头仰起来枕着椅背看着星空。
德拉科把双臂枕在脑后,靠着长椅仰着头。
我不需要问哪个是你,星夜女神,Astoria。他想。
整个夜空都是你。

“利亚,你还是不期待有更好的事么?”德拉科转头问阿斯托利亚。
“不。现在就已经很好。你呢?”
“我有。”
“可以说么?”
“我没有想好,我只是突然觉得会有。”
“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
“冷了,我们去巫师酒吧。据说这里有中欧最好的巫师酒吧爵士钢琴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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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章名是捷克诗人塞弗尔特的一句,“什么也不是,却又是一切的总和”。我想这是他们现在对目前的感觉。
2.本文中所有的景物都是真的。查理大桥的铜像真品现存在捷克国家博物馆,桥上是复制品,但我认为灵魂应该还在桥上。我半夜走过那儿时忍不住想象过他们起立。
3.这篇算是我写得比较放飞自我的一篇,谢谢你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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