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亚】若伦敦有阳光（十二）~nothing but aching soul-布拉格卖艺人

从布拉格回到伦敦后，阿斯托利亚进入了作为见习医生最后的一段日子。当然这时候她就没那么忙了，她有了更多的时间照顾自己的阳台小花园。
下班后，她正在窗边料理自己的神奇植物和普通植物，突然远远地，一只猫头鹰从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里急速飞驰而来。她接过信发现，是马尔福庄园的猫头鹰，信里只有一行字：“请尽快过来。”
她很快就出现在了马尔福庄园的大宅主厅里，站在了面色焦灼的德拉科面前。德拉科没有寒暄，直问，“这件事有危险。你现在还可以离开。”看到阿斯托利亚摇头，他没有客套，直接带她上二楼走廊尽头的卧室。
卧室里躺着的人是卢修斯。阿斯托利亚向旁边站着的纳西莎匆匆问安，纳西莎微微点头，表情极其冷峻。
卢修斯的样子很可怕。右边的胸口、肩膀、手臂和脖子全部呈黑色，间或有开放性伤口在空气中，且仍有黑丝试图沿着脖子往头部涌。阿斯托利亚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黑魔法所伤。德拉科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确定吗？现在还可以走。
她回看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咒语把头发束起盘紧，卷起袖子，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无数可能，她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看到这里我已经控制住了，”德拉科用魔杖指着卢修斯的脖子，“听好，去帮我拿这些东西来，以及我需要你帮助我做如下事。”
德拉科一项一项交待，仔细说完，就出去了，在这间卧室和房间之间来回，似乎隔壁房间还有什么，他念的咒语她有的听到过，有的从来没听到过，他拿来的一些东西，她也从没见到过。
她按照他说的去取需要用的东西，并且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操作。这对她来说并不难，他的指令清晰，并没有超过他们平时合作抢救任何病人的难度和默契。他们像平时工作中一样，除了德拉科用简明的语言给阿斯托利亚医嘱和偶尔互换意见之外并不说太多。
阿斯托利亚注意到纳西莎从头到尾并没有多说话，更没有发出任何尖叫之类不得体的声音。如果场面看上去过于骇人她便默默消失，过一会儿再进来。但她让阿斯托利亚感到，她始终存在。
一直到卢修斯沉沉睡去，德拉科才松了口气，“这里暂且不需要人了。”
纳西莎示意阿斯托利亚跟她进一间陈列室，从一面玻璃柜里拿一个盒子，递给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今天的事非常谢谢你。事出匆忙，没有准备，请收下。”
阿斯托利亚没有打开，默默放在裙子侧边的口袋里。纳西莎叫来家养精灵，让他们带格林格拉斯小姐去客厅休息。
阿斯托利亚看到窗外，这才发现她几乎忙了一晚上和一夜，她斜瘫坐在沙发上，说，“请给我一杯热茶。”
很快茶和点心都送来，热茶让她恢复了一些元气。她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不少血迹，她不想麻烦家养精灵，悄悄穿过大厅，去客人的卫生间自己用咒语清理。血迹不少，她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衣服恢复原样。
走出卫生间时，她听到书房里有纳西莎和德拉科争辩的声音，夹杂着“可信”、“保密”、“魔法部”、“纯血叛徒”等字样。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累极了，突然很想去外面透透气。
家养精灵把她的茶加满了，她捏着茶杯细细的把手走出去。
她走出大厅和门廊，外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中间有个喷泉，但没有工作。天空从宝蓝色慢慢变淡，清凉的风无比舒适，林地里飘来湿润的雾气，她听到夜行动物们窸窸窣窣，开始回家。
等他们吵完我道个别就走。她想。

德拉科从书房里出来，看到阿斯托利亚一个人站在大宅前的草坪上。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穿着一件灰绿色松身厚棉质连衣裙，裙摆上有一些淡黄色的花朵，外搭一件森林绿针织开衫，看着都是穿久的。经历了这样的一夜，他看到她看穿着一身旧旧的衣服，突然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妥帖。他意识到，这不是她出门常穿的那种衣服，而应该是她居家穿的，——她的确一收到信就立刻过来了。
这时，天空开始微微泛白，月朗星稀，远处鸦雀初起，掠过枝桠。
她左臂在胸口把开衫叠着压住，右手拿着一只杯子，偶尔喝一口茶。
她那样笔直挺拔地站着，裙摆扬起，下巴微微抬起看着远方，仿佛在风中倾听什么，像一棵晨雾里年轻的树。

他轻轻走下台阶。阿斯托利亚感觉到他走过来了，转过身，看着他。他看到她发髻有点松了，头发有些散落下来，他帮她理一下，却不敢抬手。
“你可以请你母亲放心。我的政治立场对我为朋友家庭保守秘密的品德没有影响。”阿斯托利亚说。
“我不担心这个，”德拉科说，“抱歉突然让你赶来干扰你的生活……如果你不过来我可能没法应付。”
“你可以。当然我来了你更顺手就是了。这没什么。”阿斯托利亚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抱歉让你卷进这件事，这件事现在我很难……”
阿斯托利亚看他欲言又止，轻声说，“没关系，以后再说吧。”
“以后一定会告诉你。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你。”
“没什么，”阿斯托利亚喝了一口茶，“晚上刚见到你时的样子，让人很担心。”
“我当时……以为我父亲可能会……还好现在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没事了就好，”阿斯托利亚从他身边走向门廊，侧身把纳西莎给她的盒子递给德拉科，“这个请还给你母亲，我当面拒绝她太麻烦。”
“我母亲给你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看。可能是石头或者金属吧。”阿斯托利亚的声音非常疲倦。
德拉科打开看了一眼又关上，正色对阿斯托利亚说，“利亚，这个石头可以让你不必再住你姐姐的房子。”
“我的工作不值这个，当然也不止值这杯茶。”阿斯托利亚摆摆手，喝完茶，叹了口气，“我要走了。离上班还有几个小时，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德拉科接过她手里空了的杯子，碰到她手的是发觉她的手很冷。他们一起走进门厅，他突然想起来，“我家的飞路网是被监控的。你凌晨离开我家，对你的名誉可能……抱歉。”
“那我搭头班通勤火车回去，火车上还能靠着睡一会儿。”阿斯托利亚拿了包，检查自己带了火车卡。
德拉科陪她走过草坪。
“回去休息吧，再见。”阿斯托利亚跟他道别，幻影移形到火车站附近的树林。
而德拉科站在那儿，仿佛一直可以看到她的背影。
纳西莎站在楼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缄默不语。

后来的几周德拉科除了训练，每天一下班从飞路网回威尔特郡的家照顾卢修斯，白天忙得跟阿斯托利亚只能匆匆点头就走开。
半个多月之后，他才有时间找她。
在塔楼上，尽管除了他们没人到这里来，但他还是封闭了四根廊柱之间的传音。如果有人接近这里，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伏地魔带着纳吉尼住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曾经在庄园里留下了很多黑魔法的痕迹。尽管魔法部各司都来搜查清理过，但其实还是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卢修斯很厌恶傲罗进入他的宅邸，所以很少依法上报，宁愿自己在家悄悄带着德拉科清理。
最近他又发现了一些，但是他企图用自己的黑魔法收藏品来对抗，不料却释放出未预料到的魔咒。他自从离开阿兹卡班身体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避闪不及，受了重伤。
在最近的两周里，德拉科除了照顾卢修斯的伤情，如今卢修斯已经基本康复。另外，他还花时间把家族所有的黑魔法收藏品用加了魔法的玻璃罩子收纳起来。

“谢谢你告诉我。”
“很抱歉把你卷进来，这件事仔细来说，是非法的。但我当时找不到更可以信赖的人了。我想过也许不告诉你是保护你，但你帮了我，利亚，你有权得到一个真相。”
“你问过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阿斯托利亚突然想到，“你家收藏那么多，忙坏了吧。”
“我想尽快处理它们。我要在父亲干扰之前把这些尽快处理完。”
“那也好。你呢？你自己怎么样？”她想了想，突然问。
德拉科很惊讶，他那天起一直掩饰自己也受了伤，阿斯托利亚也没有问过，他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没事了。”
“给我看看。”她柔声说。
他卷起衬衣袖子，右臂自肘关节以下露出一小片淡灰色皮肤，隐隐尚有一条黑线。阿斯托利亚咬住下嘴唇，看了一会儿，用魔杖缓缓地轻划过去，轻声说，“还疼吗？”
“没事了。你早就知道了？”
“嗯。那天夜里就知道了。”
“你没问我……”他突然想起来，那天阿斯托利亚总是避免在他的右边。
“我猜你应该没有大的危险。这件事，你不说，我不会问。”
他们并排站在高高的塔楼上，默默听呼啸的风声。

“利亚，你知道么？最近，我不再想要改变过去的事了。”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说话。
“是么？”
“利亚，我在收拾藏品的时候突然明白，家族几百年的收藏会一直在这里。我不可能把它们毁掉。但我可以把它们罩起来。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可以再把他们取出来研究，选择封存还是打开改造，或者毁掉。”德拉科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坚定。
“所以你也打算这样对待你自己。”
“是。让它们就在那里吧。我想有一天我会准备好。”
“那真是……太好了。”阿斯托利亚看着他，她并没有很浓的笑意，但看上去好像她听到了这一生听过的最好的事情。
“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
“不。这件事和很多事……很多时候我只是想谢谢你。”
“那就不客气吧。”阿斯托利亚的眼睛像弯弯月亮。
“你会不会因此觉得马尔福庄园是个邪恶的地方？”他突然问。
“我喜欢那儿，我一直记得那个清晨，真美。你可以选择让它不是。”阿斯托利亚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她决定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也不是，你可以选择。”

”利亚，你还是那样，不期待会有更好的事情发生么？”德拉科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处。
“嗯。”阿斯托利亚低头，语气不像过去那样坚定。
“不期待也没关系，利亚。”德拉科转头看着她。她有点惊讶，为什么他说这话的口气倒有点像她了。
“你只要相信。”他接着回去看远方。
“相信什么？”
“当它发生的时候，你要相信它。”
“嗯。”
“最近突然觉得心里很轻松，好像有一件一直担忧却说不清怎么回事的事情突然明朗了，”他突然转过头认真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利亚，你为什么……你很久没有叫过我名字了。”
阿斯托利亚低下头看脚尖，“这算什么事。”
“我总是认真说，利亚，然后再说话，你却不叫我名字直接说话，这不公平。”
“draco draco draco draco……”她一口气说了好多个，“够了么？”
“不够。”他脸上流露出很久没出现过的浅浅笑意。
“抱歉，今天的份额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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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章的标题来自歌曲young and beautiful里的分享歌词：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当我一无所有，只有受伤的灵魂，你是否还会爱我如初？
2.因为还不太清楚lofter的礼仪，似乎总@ 对别人形成了打扰，所以这次就不艾特那么多人。抱歉。有意见和建议还是请尽管讨论，谢谢。
3.写了一个类似番外的东西，一篇一个小故事，比较短，还是德亚，可能最近更一下那个。这个系列也还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