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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亚】若伦敦有阳光（十五）~星星上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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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给父母写了信，告诉他们他和女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将在周日上午回去。

他们从飞路网回到马尔福庄园。卢修斯和纳西莎在客厅迎接他们。
卢修斯经过上次受伤，气势大不如前，纳西莎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有目光停留在德拉科身上时才有片刻温柔。
稍事寒暄，德拉科陪卢修斯处理了一会儿文件出来。他本以为下午会安排下午茶，但纳西莎说还有别的事，让他们直接等晚餐再见。

德拉科迫不及待想带阿斯托利亚看他长大的地方。他们从客厅的主楼梯走上去，楼梯两边挂了很多马尔福家历代祖先的画像，他们看到德拉科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对唯一的继承人带回来的女孩却并不热络。
德拉科的房间在二楼靠近书房的那一侧，面积并不算很大。很多人以为他在家从小过着骄奢的生活，但实际上，这种古老的建筑房间都不会太大。他的房间也只是个很典型的男孩的房间，装饰精致而不浮夸。房间连着一个衣帽间和一个卫生间，主室里一张雕花四柱床，没有挂帷幔，另一次有一些看上去就很有年头的柜子。墙面镶着雕花壁板，壁板腰线一下的徽章纹样很精美，但阿斯托利亚更喜欢这些壁板上德拉科从小到大的痕迹，比如小时候玩魔杖划过的划痕，各种球星的照片剪报，一些学习中应该记住的东西。当然，她最喜欢看的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这些照片都被装在精致的相框里，一一整齐挂在墙面或者摆放在柜子上。
“你小时候长得很可爱。”阿斯托利亚看着那个小男孩，他到处咧着嘴笑或者故作一副大人样，在家里、在车站、在球场上。
“人们都这么说。不过那时候有点儿被惯坏了，讨厌我的人也不少。”
“独生子嘛，”她轻轻抚过一张他穿黑色便西装的照片，“穿成这样就变严肃了。”
“那一年我父亲被抓进阿兹卡班。”
“抱歉。”
“没什么。不过生活的确天翻地覆。”
“那时候你十五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阿斯托利亚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很多人十五岁已经承担了更多。很多事无法选择的。”
“你选择到现在，一步步，走到了最好的结果。”
“是。我家的现在，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德拉科叹息，“如果回到过去，你绝不会爱上那时候的我。”
“你也不会爱上那时候的我，”阿斯托利亚突然想到潘西，“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必，我知道你的意思，”德拉科的目光从照片墙转向她，“其实……”
“如果你不想提……”
“她对我不错，但我们有本质的不同。她向往我姨妈那种黑暗荣耀，但她只有那种疯狂却并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也给不了她那些东西。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如果你做到了，也许现在我还认识你。但我会害怕你。”
“我不要你害怕我。”
“那样的你不会需要我。”
“那不是我想要的，”德拉科停了一下，“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撇清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讳莫如深的事。过去，将来，都不要有。”
“年少无知的时候有过两小无猜也是好的。”阿斯托利亚感喟。
“我更喜欢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窗外下着大雨，大风吹过大树的枝桠，雨水拍打着窗户，晦暗天色里，他们静默地站着。那些往昔岁月，堕入黑暗深渊又爬出来的少年，无论时局动荡还是平静始终都被命运驱使的女孩，如今居然能够平静地并肩站在一间燃起壁炉的房间，她感到命运对他们在未必没有厚待。
她握住他的手。炉火噼里啪啦地响着，他转过头捧住她的脸吻她。她搂住他的脖子以回应，然后靠在他怀里。
多年来，他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无数不眠之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安心。
阿斯托利亚理了理心情，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是，如果我们回到过去，说不定变成情同兄妹。”
德拉科噗嗤笑了，“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德拉科知道画像们对阿斯托利亚的态度来自他父母，于是带她进书房，从书房内部的旋转楼梯走下一楼。
“我以后会教你这里的整套管理魔法。”他边走边说，“也不是很复杂。”
“我记得你说过。我来喝下午茶那次。”
“是啊，好像已经很久过去了，”德拉科想起那个阳光很好的中午，“不知道为什么，利亚，虽然跟你那时候并不熟悉，但却好像可以说出很多……奇怪的话，那真不像我。”
“是，那不是真的你，是我对你施了咒。”阿斯托利亚低头窃笑。
“以后你会经常使用这里，我们的孩子都要你来教。当然我也会教。不过以你的意见为主。”
“你是独子……你真的想要很多孩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这里住的鬼魂比人还多。”

他们从书房一楼的门出去，经过走廊转过门厅出了大宅。雨已经收了，但还有风。她像麻瓜庄园女主人常见的那样，用丝巾裹住头。经过草坪时他突然想到那天清晨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喝茶。他想说，那天你站在这里笔直的背影，仿佛晨雾里的一棵年轻的树，但他没有说。
那个背影对他意义重大，超过了美，超过了信任，那是动荡之后的晨曦里安宁生活的天使号角，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包括她。

他们走到他家的魁地奇练习场。这里曾经是一片空地，因为他喜欢，所以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是你小时候最开心的地方了吧。”
“是，那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了。”德拉科想起了很多童年的美好时光。
他们聊了一会儿，德拉科问，“你小时候不学飞行，也不学别的体育，那你练什么？总不会什么都不练吧。”
阿斯托利亚想了想，左手扶住德拉科，慢慢笔直抬起右腿，右手把右脚固定在耳朵旁边，脚背绷直，下巴微微抬起，“呐，就练这个。我们家的女孩子都学。三岁学到进霍格沃茨，”她放下腿，双手举在头顶，右脚抬起，脚背绷直贴住左边膝盖，用左足尖转了一圈，“上学以后就是放假的时候学。”
“bravo!”德拉科鼓掌。

他们从球场回大宅路过一个小礼堂。马尔福家所有成员的命名礼、婚礼和葬礼都在这里举行，最终都会葬在礼堂前的家族墓地。
他们从墓地里穿过去，德拉科给她介绍墓碑上的人名，像很多英国小孩一样，他从小也在这里玩耍。
“将来我们也会葬在这里。”
阿斯托利亚没有直接回复他，她突然有点失神，低声说，“繁星皆已无用，把它们都熄灭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再说一遍。”
“是一句诗，繁星皆已无用，把它们都熄灭吧，”阿斯托利亚只好重新念给他听，“一个英国麻瓜诗人的诗。很适合刻在我的墓碑上。”
“我没有读过。”
“一首讲一个人给爱人送葬的诗。最后一段是这样：繁星皆已无用，把他们都熄灭吧/遮住月亮，掩盖骄阳/抽干海水，扫光树木/因为从今以后，世上再无美事。”
“这么悲伤。”德拉科决定他要回去读一下全文，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喜欢这么悲伤的诗。
“是。我很喜欢这首诗。那句话从字面意思也很适合我的名字。”阿斯托利亚脸上有种很朦胧的微笑。
德拉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早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死亡。即使他全家在伏地魔手里那几年，他也是只是在为了全家人的性命挣扎，他恐惧死亡，但他从未正视过它。
“为什么这么早规划这些事情？”
“我从小就开始想了，”她的微笑变成坦然，“我是伴随着这件事长大的。”

家养精灵来叫他们回去吃晚餐。因为明天要上班，阿斯托利亚要早些回伦敦，所以他们把晚餐时间提前了。
一起坐下时，德拉科握了握阿斯托利亚的手。
“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很感谢你对我家的帮助，一直没有能够当面向你表达。”卢修斯对阿斯托利亚说。
“父亲，如果你愿意叫她利亚，我想气氛会更好些。”德拉科插嘴。
“马尔福家族有自己的待客之道。”卢修斯并不看他。
他们又开始无聊的寒暄和叙旧，卢修斯和纳西莎都非常客气，但整顿饭，从头盘到甜点，没有一丝家宴的亲近。德拉科觉得这顿饭吃得冰凉。吃甜品时他们终于说到正题。
“德拉科在信里提到了你们目前的关系。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我想你们可能有对一些事情有规划。我们商量过了。格林格拉斯小姐，你血统纯净，出身无可指摘，如果你愿意出席一些非公开的集会，并约束你的行为，我们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谢谢您的好意，我会考虑您的建议。但很抱歉我恐怕现在不能承诺。”
“另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不能把你们的子嗣的教育权放给你，如果你们有的话。”卢修斯继续说。
“父亲，你太过分了！”
“抱歉，这恐怕是母亲都不能承诺放弃的职责。”阿斯托利亚没想到他们谈得这么直白。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的计划得不到我的允许。”
“父亲，妈妈，我们单独谈一谈。”德拉科对阿斯托利亚说，“抱歉你等一下。”
他们一起进了吸烟室。
“你的子嗣得不到马尔福家族的接纳。”卢修斯突然扬起下巴，“还有其他的，你知道。”
“你们不是想要个纯血吗？她是纯血，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纯血只是基础，政治立场也很重要。如果我们家族的思想基础被她污染，那么马尔福家族的精髓何在？你看那些亲麻瓜的纯血家族，他们的举止乖张，步步放弃巫师的权益，跟泥巴种又有什么区别？”卢修斯突然很愤慨，“更何况，自从你认识了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姐，你也变了，上次你趁着我受伤，把家里的……”
“封存起来而已。我是为了保护你。我早就变了。你没有意识到而已。”德拉科冷淡而失望，“父亲，我非常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不，我们家人之间的感情只能维持在家人的范围。你了解我们的边界。”
他们一起起身离去。

纳西莎走到门口，对阿斯托利亚说，“格林格拉斯小姐，我需要跟你单独谈一谈。”
“不，你们的谈话我必须在场。”德拉科了解他的妈妈。
阿斯托利亚对他摇了摇头，跟纳西莎走进去。
“上次你把石头还给我，是因为你已经准备好带走我最珍贵的东西，对吗？”纳西莎抬起下巴，语速很慢。
“并不是，我至今也没有准备好。”阿斯托利亚决定对她坦诚。
“那就最好。我希望你对现状有正确的认知。”
“马尔福太太，”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变得很悲哀，“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道路吗？既然我们都活着坐在这里，那总有一条是大家都能走的道路可以选择，不是吗？”
纳西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定了定，“我知道你爱德拉科，我看得出来。你的感情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但我们有自己的原则。你知道的，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明白。”
“格林格拉斯小姐，爱上一个不合适的人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乐见男友为了自己跟家庭决裂的肤浅年轻女巫。好了，你走吧。”
阿斯托利亚走出吸烟室。德拉科紧张地问纳西莎对她说了什么。
“她……她非常爱你。”阿斯托利亚勉强着对他微笑，“我要回伦敦了，我要准备明上班天的事。”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包。德拉科追过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回来。我没想到他们这么……”
“是我自己要来的。他们非常爱你。你们能维持这样的家庭完整真的是很不容易，”阿斯托利亚转过头看着他，“如果你希望重新考虑，我不会怪你。”
“这是你第二次说如果我放弃你你不会怪我。是什么让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不需要你这个大度。”德拉科觉得这句话比今天听到的任何一句话都要让他失望。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有。”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不不，我们之间不要这样。对不起，我知道你今天受到了折辱。我会表达我的态度，我会解决这件事，”德拉科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可是我需要你和我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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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篇的标题我想了很久，最终我决定用这个。星星上的金子是德语音乐剧《莫扎特》里的一首歌《gold von den sternen》的典故，有兴趣的话搜一下，这首歌侯爵夫人鼓励莫扎特去追求梦想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想要星星上的金子，你要走出自己的安全区域，去冒险，去努力。draco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利亚这个习惯躲在安全区域里的孩子也能。
这首歌很好听，可以去搜一下，网易云音乐上有，歌词有翻译。
2.利亚读的那首诗我很喜欢，但我没有把它作为标题，因为太悲伤了。
3.尽管卢修斯和纳西莎反对他们，但我并没有把他们写得那么令人嫌恶，因为一方面利亚也是纯血世家的，他们不会对她太糟糕，另一方面，大家真的也就是世界观不同而已。而且纳西莎是真的爱德拉科。我并不厌恶她，甚至她做的一些事让我还挺佩服。所以写他们的对话我努力把对话维持在一个不那么过分的样子。
4.终于写到了这里。相爱是很美好的。为了爱去努力是更美好的。利亚和德拉科的故事在罗琳的访谈、pottermore以及倒霉孩子里都只能算只言片语。但我觉得仅仅是只言片语，也能看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他终究也是个勇敢的人。所以我爱这个故事，我想写好它。